南浔庞氏资料近年“新发现”

    稿件来源：湖州日报   苕溪人·文

2013年8月14日

遗安文化研究中心浙江天台·庞学栋 整理转载

2020.02.02

近期，南浔庞氏旧宅修复工程已进入尾声，社会各界对庞宅修缮后的开放布展翘首以盼。围绕南浔庞氏一族史料，国内以及地方学者，多年来一直在不停地钩沉、整理。近代南浔丝商群体、南浔“四象八牛”等，也因庞氏等家族的研究而愈加引得学界内外瞩目。毋庸置疑，在此一过程中，一些地方研究者的多方收集、“抢救”文献、档案、实物，为湖州乡邦文化特别是近现代的深入发掘奠定了丰富的资料储备基础。——编者·陆剑

南浔庞氏为近代江南一带有名豪门望族，在文化、实业等方面成绩斐然，一直来就是地方文史学研究的重点。

笔者留心收集庞氏史料有年，在2009年《南浔庞家》一书出版后，又陆续找到了不少新的材料，其中不少都是原始的、研究价值颇高的第一手资料，今归类与诸研究爱好者分享。

档案材料。档案是研究历史的原始材料，近年来新发现庞氏档案主要集中在家族兴办实业的经济领域，以龙章造纸厂档案、大陆银行南浔支行档案及章程和《商部照准庞元济京堂创设中国合众水火保险有限公司文》最为珍贵。龙章造纸厂和大陆银行南浔支行档案现藏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其中龙章造纸厂的档案详细记载了每位股东的姓名、股份和地址。从档案中看，大陆银行南浔支行成立的确切时间为1935年，可知1995年版《南浔镇志》中关于其成立于1924年的记载应为“民国二十四年”之误。《商部照准庞元济京堂创设中国合众水火保险有限公司文》现藏北京国家第一档案馆，为清末商务档案，可与《商部奏机器造纸公司酌拟章程请准试办折》等相互印证，进一步证明庞家早期创办企业多为官商合办的性质和背景。

个人档案方面：以庞家第三代代表人物庞维谨（即庞秉礼，庞青城次子，庞莱臣嗣子）的材料最为丰富。庞维谨留英回国后经庞青城的老友叶楚伧介绍进入国民政府和立法院工作，相关的个人履历和任职档案材料大多保存在上海档案馆，对社会公众开放。

庞氏族人庞天笙、庞鼎君的大量原始档案则多数保存在苏州档案馆库房中，尚待进一步发掘整理。两人都是苏州商界的头面人物，庞天笙曾任苏州商会会长，庞鼎君则担任过苏州商事公断处的处长，近年苏州出版的《苏州商团档案汇编》中披露了部分与他俩相关的材料。

此外，比较有价值的档案还有南浔最早的中学——浔溪公学的档案材料，包括《浔溪公学的课程表》、《浔溪公学开校之演说》、《浔溪公学第二次冲突之原因》、《记南浔庞氏开学堂事》等，大多刊载于晚晴时期各类报刊杂志。

文献资料。文献资料数量庞大，以人物为单位，价值较高的主要有以下数种。庞氏发家人庞云鏳的资料不多，以往的描述主要依据郑孝胥写的《庞云鏳墓表》，新近发现的《光禄庞公祠记》（朱祖谋文）可对前者进行有力补充。

南浔民间一直流传着庞莱臣通过李鸿章奏报朝廷，以赈捐豫直灾害的名义得慈禧太后特赏举人的传说， 2007年出版的《李鸿章全集》收录的《庞元济捐奖片》，证明了传说的真实性。立于1943年的《赠与契约》则是非常时期的特殊产物，一方面庞老爷子年事已高，一方面要避掉政府开征的遗产税，这份遗嘱也成为日后庞莱臣的子嗣分家析产提供了重要依据，是首次发现。
众所周知，庞青城是孙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但限于材料，长期以来我们只能参考其女庞莲所写的《我的父亲庞青城》一文。近年发现的《庞青城先生五秩序》和《庞青城事略》则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两文分别由庞的好友田子琴和戴季陶撰写，不仅对庞的大半生生平进行了全面的“回顾总结”，还对其历次资助革命的项目和数额一一列出了“清单”。《准浙商庞启寿请求发还庞青城产业与张謇呈袁世凯文》（收录于《熊希龄全集》及《政府公报》）更是验证了庞青城毁家纡难的革命精神，还原了庞为支持孙中山先生革命，不仅家产遭到查封，本人还被迫远走日本的史实。另外，《庞元浩保障乡里颂》（浙江图书馆拓片）及《世述堂记》（存石印本及拓本）则是研究庞家热心地方公益事业的重要佐证资料。
庞氏后代庞其方、庞其捷、庞其扬等人上世纪后半叶陆续在国内各大刊物上发表的学术论文，现在大多可以在国内各大图书馆查得，这些一方面是研究庞氏后裔个体的参考资料，另一方面也是庞氏后人在时代大背景下“转向”的有力佐证。
“三亲”材料。口述历史是正史的重要补充，“三亲”材料随着当事人的去世和时间的推移，其价值将愈发凸显。笔者在收集庞氏史料的过程中，接触了庞家各房各支的后代（包括庞仁、庞增祥、庞天中、庞叔龄、金曾祥、严仁瑞等），收集并积累了大量口述材料，其中较为系统的有以下几位：
一是庞维谨回忆材料。系“文革”开始后，庞维谨被批斗审查时“交代”的回忆材料，现保存在私人藏家手中。笔者曾得允许见过这些材料，内容包括个人履历、庞莱臣晚年的情况、庞氏产业及藏品的出售详情等，这对于研究庞家后期产业变迁、“虚斋”藏品的最终去向、庞维谨的个人经历极具参考价值。
二是樊伯炎回忆材料，亦是“文革”时期的产物。樊是庞家的门客，长期帮助庞莱臣管理书画。解放后他与庞左玉结为夫妇，与庞家关系密切，所知情况较为详细，其回忆材料与庞维谨所述内容有相似之处。
三是丁柬诺口述材料。丁柬诺系庞氏家族族长庞天笙的孙女庞景瑛与著名音乐家丁善德的长女，自幼跟随外公庞奉之长大，与阿姨庞左玉关系亲如母女，对庞天笙一支情况知之甚详，如庞奉之一房各成员的生卒年，庞奉之家庭生活、庞其方早年参加革命运动掩护地下党的事迹，庞左玉的爱好和轶事等等，是少数了解庞氏墩苏堂的情况的亲历者之一。材料系笔者对其进行访谈的记录。
四是庞子明、庞秉陔、庞其铭、谷娜等人回忆材料。作为亲历者，他们先后在政协文史资料和报刊杂志刊发相关文章，忆述家族往事、个人轶事、企业搬迁等情况，为研究庞家相关人物及事件提供参考资料。
照片资料。相较于文字材料，影像资料往往更为直观，也更加真实可感。近年来，笔者在庞氏照片资料的收集上花费了很大功夫，同时也有不少收获，有的是锦上添花，有的则是填补空白，这里分合影和单照两方面叙述。
合影方面，庞莱臣的影像我们以前均只见过单照，笔者去年收集到一帧庞莱臣与上海总商会同仁的合影照，摄于1914年，时年庞莱臣正值中年，照片尚有周金箴、杨信之等上海商界巨头。相较而言，庞青城的合影相对较多，其中“同盟会鄂支部欢迎总理孙中山先生纪念”一照被引用的频率很高，常常被用来说明庞青城与孙中山的密切关系，但由于照片几经复印翻拍，清晰度和照片质量非常差，所幸上海图书馆尚藏有这帧珍贵影像的原版照片。庞青城还有一帧与唐绍仪、陈公哲等人合影也系首次面世。庞天笙与苏州商会同仁的合影则是其在苏州商会会长任上的留影，且不止一帧，原照现保存在苏州档案馆中，近年已完成了数字化工作。庞中行合家欢系庞家为数不多的合家欢之一，摄于上世纪30年代，照片中四代同堂，是研究庞鼎君家族重要影像资料。庞左玉系中国女子书画会的成员，但她与书画界友人的合影却一直处于空白状态，新近一张摄于1935年的中国女子书画会合影在网上面世。
单照方面，在笔者《南浔庞家》出版之前，曾为庞家部分重要人物的照片而大煞脑筋。庞赞臣、庞天笙、庞左玉、庞鼎君、庞中行、庞维谨等人的照片基本是一片空白，经过向庞氏后人征集、图书馆档案馆查找等渠道，不仅在书籍出版前全部找到，而且庞仁、庞天中、庞增和、庞叔龄、庞其芳、庞其捷等庞氏后人的照片亦得以基本收集齐全。
值得一提的是，南浔方面曾收集到一册《宜园旧影集》复印件，系研究庞氏宜园的第一手资料，唯清晰度较差，原件不知现在何处， 2012年出版的《南浔近代园林》一书曾收录部分影像。
实物资料。近年来关于庞家的实物资料不断见诸报端，其中拍卖市场中虚斋旧藏频频创出千万元的成交高价，引起各方的关注。因此关于实物方面，首先要提到的就是书画，主要是虚斋的旧藏和庞莱臣、庞左玉等人字画作品，如虚斋旧藏——王原祁《仿大痴山水》 2012年以2185万成交。图书古籍方面也是重要的实物资料。庞莱臣及庞家出版的《历朝名画共赏集》、《虚斋名画录》、《虚斋名画续录》、《名笔集胜》等书籍常在网上及拍卖行现身。值得一提的是明信片和企业股票，笔者曾在庞氏和金氏后人家中见过两帧明信片，尺寸均不大，为民国早期印制，一帧为庞莱臣的山水轴，一帧为庞青城着正装像。另外，目前能看到的企业股票的企业已有龙章造纸厂、通益公纱厂、浙江典业银行等。
如果说上面所述的门类属于“软实物”的话，那么以下几类则属于“硬实物”。特别硬的是碑刻。近年在南浔南郊和睦兜村发现的庞云鏳墓表额和庞氏墓地坊额残件是其中幸存者。庞云鏳墓表额上书“清赠光禄大夫庞公墓表”十字，庞氏墓地坊额残件则有“通家愚弟李鸿章拜题”的字样，进一步印证了李鸿章与庞氏家族的密切关系。日本人梅屋庄吉赠庞青城的孙中山先生铜像则见证了庞青城与孙中山的“师生之谊”，此尊铜像由庞氏后人庞天中于2008年捐赠给湖州，现南浔有关部门已做仿制件。此外，庞氏生前用品也有不少物件，如庞莱臣生前使用的鼻烟壶、怀表、专用墨，庞青城使用的芙蓉石印章、徽章等等，或为庞氏后人珍藏，或流入拍卖市场，均是可以收藏或仿制的实物。
最后是相关研究成果。随着相关材料的陆续发现和研究的逐步深入，近年来关于庞氏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如2005年出版的大型画册《古代绘画选》 （南京博物馆藏庞莱臣旧藏庞增和捐献）系建国后虚斋藏品首次集结面世，填补了相关研究的空白。此后，记述庞氏一族的文章日渐增多，但基本都集中在庞莱臣和他的书画收藏领域，且大多沿袭前人的一些说法而缺乏新意。值得注意的是励俊2012年发表在《东方早报》上的《犹是当年旧月痕——庞莱臣与<中华历代名画记>》一文，不仅详细考证了庞莱臣出版《中华历代名画记》的背景、目的，还列出了部分“中华历代名画”的流向，披露了庞莱臣“以画养画”的收藏理念和向欧美出售古画的事实。而姚沐2011年完成的硕士论文《庞元济虚斋书画收藏研究》则是国内首篇研究虚斋收藏的硕博论文，较为系统地论述了虚斋收藏的来龙去脉。
除此之外，与庞氏一脉相关的研究成果还有桑兵的《先锋与本体的冲突——壬寅浔溪公学第二次风潮述论》，此文发表的时间较早，较为系统地描述了浔溪公学第二次学潮的前因后果，可谓开浔溪公学研究之先河。而发表于2011年的《南浔宜园考——中国近代园林优秀案例研究》亦是近年研究南浔园林的佳作，文章全面梳理了庞家花园——宜园的历史沿革和空间布局，在对其建筑及景观进行整理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宜园的造景立意及其节点游线，力图向宜园的历史原貌迈进，具有一定的学术参考价值。同样是2011年出版的《丁善德百年诞辰纪念册》系上海音乐学院为纪念丁百年诞生而作，其长女丁柬诺任主编，收录庞家女婿、著名音乐家丁善德教授珍贵照片百余张，其中就有庞景瑛等人的影像。据悉，丁柬诺目前正在收集其姨妈庞左玉的画作，计划在2015年庞百年诞辰之际，出版《庞左玉画集》，若能成真，亦将是填补空白的开山之作。
在南浔庞氏旧宅即将竣工之时，笔者披露庞氏资料近年“新发现”，或可为有关方面的下一步布展提供一种参考。想来，若能利用庞宅部分厅堂空间开辟庞氏家族专题展陈，不但将增添一处旅游景点，增加北部景区人气，也必将丰富古镇的文化内涵，为南浔增光添彩。

参考资料：互联网信息及遗安文化研究中心网站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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